青痕

【佛八】算尽·启

算尽

启·测卦

齐铁嘴见到张启山就有些腿软。

他躲了一阵子，但耐不住佛爷在长沙通天的手段，被张副官揪着后领子提到了张启山面前。

张启山见到他，也不怒，只是勾嘴唇那么笑了一笑。

“还躲吗？”

齐铁嘴猛地摇头，乖得像佛爷孙子似得。

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倒是取悦了佛爷，连眼里的寒意也退了一点，眉目柔和了下来，抬了一只手，和他默契非常的张副官就松了手，放开齐铁嘴，躬身退了出去。

张启山管教手下自有一套法子，凡能在他手下扛事的，放哪去都是难得的人才，比如这张副官，逮人的本事当真了得，无论齐铁嘴躲哪个老鼠洞里，不用三天，就会被揪着尾巴拖到张启山面前。

四下无人，灯火通明的九门提督府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分明，齐铁嘴觉得牙又疼了。

张启山脱了手套，放在桌案上，正好压在一叠图纸上头：“这次还得劳烦八爷陪我走一趟了。”

齐铁嘴本就心虚，没敢直接回话拒绝，只是掐指一算，顿时就哭丧着一张脸扑了过去：“佛爷，我刚算了，这墓真不能下！”

张启山毫不意外被齐铁嘴抱住了手臂，也不推开，自顾自地忙活，手臂上那一点重量对他并没影响：“哦？理由呢？”

“理由？这理由不是很明显吗！”齐铁嘴绕到张启山面前，“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事也帮不上忙，去了也只是个拖后腿的，而且……而且……”

前头那些话，张启山听得多了，每回带齐铁嘴下墓都得听上一回，反而是那句“而且”让他有些兴趣：“而且？”

齐铁嘴偃旗息鼓地松了手：“没有而且。”

这倒是难得了，张佛爷稍有些意外：“既然没有而且，那么八爷还是随我去一趟吧。”

齐铁嘴知道逃不过去，认了命，底气就足了，又变回那嘴上能耍壶的齐八爷，提了提他的眼镜，嘀嘀咕咕：“这一回不管谁倒霉娶了个鬼媳妇，总算还有个体面的伴郎不是。”

张佛爷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凑过来了些：“你莫不是在骂我吧。”

语气平平淡淡，又那般酌定，齐八爷笑了起来：“若是在骂你，不让你听到岂不是可惜了，要是我能把佛爷气着了，也真是大功德了。”

“歪理。”张佛爷拿起手套，又把那叠图纸甩到齐八爷怀里，“今晚就住这，这些东西好好看看，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那叠发黄的图纸一看就有些年头，齐八爷手忙脚乱地抱了个满怀，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这回不说保护我了？难道佛爷也没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张启山斜视了他一眼：“我总不能时时待在你身边，若遇到上回那情况，也不至于让你留下来陪着我等死。”

上一回那情况，说的是一个北宋的墓，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墓，看着又不起眼，他们起初都没当回事，却没想就着了道，害得他同佛爷一起被困在耳室，若不是张副官机灵，他和佛爷还真要吃些苦头。

“也就那一回。”齐铁嘴才说话，张启山就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

“谁能防着没有下一回，多点准备还能害了你不成。”张启山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说完就大步流星出了院子，走得远了又飘来一句，“今晚就睡你那屋，不用回去了。”

齐八爷把图纸理了理，拿在手上，等张启山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头，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眉头一皱，又掐指算了算，这卦象也忒怪了些，可怪在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欠的人情可欠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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