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

【佛八】算尽第三章：撞邪

前文走TAG，佛爷X八爷

撞邪

 

张副官驮着齐铁嘴寻了一处阴凉处，远了那是非地。

他暗骂一声真晦气！早不病晚不病，偏这个时候娇气上了。

齐铁嘴发着高热，开始说胡话，张副官听不懂他在嘀咕什么，左不过是那些装神弄鬼的莫须有，也没太在意。

和一般中暑并无区别，只要把温度降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知为何佛爷去哪都要带上这个算命的八爷，张副官想半天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他朝着谢女坡的方向张望，忧心忡忡地有些坐立不安。

忽然，一道劲风朝他袭来，张副官是军旅之人，警觉性不低，若非如此，他早多少年这条命就交代出去了，他本能地朝前一扑，又就地一滚。

也正是这一扑一滚，救了他一命。

张副官一跃而起，一手护在身前，左脚微曲，是防守的姿态，可等他看清袭击他的是齐铁嘴之时，有些恼怒：“八爷，你这是做什么！”

齐铁嘴自然不会回答他，垂着脑袋，散落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看不大清他现在的表情，只见他一击不成，转了方向又扑了过来。

张副官不敢动刀子，只得架起拳头挡住了齐铁嘴扑过来的这一拳。这齐铁嘴是耍嘴皮子的算命先生，平日里就不大擅长拳脚功夫，多走上一阵子就叫苦连天的角色，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未必能让张副官皱一下眉头。

但这一拳，张副官险些挡不住。

“唔！”他闷哼了一声，踉跄退了几步，那股酸麻窜上头，险些飙出两滴英雄泪，两只手无力地垂下，控制不住的颤抖，被击中的地方只一眨眼就红肿了一片。

这力气！

张副官震惊非常。

就是佛爷也未必能在一招之下废了他这双手！张副官脸煞白，眼中锐色一闪即逝，这肯定不是齐八爷，至少不是他熟知的那一位。

张副官又想起之前在矿中，齐铁嘴自己说的那话，“本就是卜卦算命，是损阴德的行当，本就见鬼比常人容易得多。”

莫不是真见鬼了？

不至于吧，这大白天的……张副官无由来起了一身寒意，他这胡思乱想着，齐铁嘴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浑浊一片，布满了血丝，看着张副官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在看一个死人。

张副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勉强提手防御，若是死在齐铁嘴手中，实在是太掉价了，一介武夫——还是张大佛爷的得力部下被一个算命的打死，传出去要笑掉人的大牙。

齐铁嘴这一回再发作，动作要快了许多，喉头发出狼犬威胁似的低吼，张副官左躲右闪，好不狼狈，军装被划破了不少口子，这齐铁嘴不但力气大了，就连爪子也锐利了不少。不多时他就被扑到在地，眼看齐铁嘴露出一口白牙，当头咬下，张副官心一冷。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他身上。

张副官睁开眼，惊喜地叫道：“佛爷！”

可不是去而复返的张启山！

张启山提着齐铁嘴的领子，猛然发力把人提了起来，齐铁嘴被拎到半空，胡乱挥舞着手脚，耀武扬威地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佛爷也有些吃惊：“怎么回事？”

张副官狼狈地爬了起来，几乎与张启山同时开口：“八爷不知怎么了！”

张启山顿了顿，皱着眉头打量起齐铁嘴，等他看到齐铁嘴手上绑着的手绢已被暗黑色的血染透的时候，眉峰一挑。

齐铁嘴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先生，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神通，力大无穷，狠狠教训了张副官一番，但对上张大佛爷，仍是差了一点。

但张启山对上这样负隅顽抗的齐铁嘴也着实费了番功夫。

齐铁嘴挣扎得厉害，偏偏得了神通，力大得很，张启山压在他的手，他就用脚踹，好容易压住了脚，手又得了空，最后张启山耐心全无，把怀里的档案袋扔到张副官怀里，翻身压在了齐铁嘴身上。

这下好了，手压着手，脚扣住脚，齐铁嘴扭着腰，晃着身子，也只能在张大佛爷身下得那一丝空隙。

齐铁嘴老实了。

张副官目瞪口呆，明明是制敌现场，怎生出些许别扭来？他脸上一热，暗自觉得自个儿龌龊，看这也看出几分非礼的味道。

张启山被齐铁嘴折腾了一番，头发也乱了，衣衫也脏了，可扛不住样貌好，硬是把这分狼狈转成了不羁的野性来，张启山莫名其妙地看着红着一张脸的张副官：“愣着做什么，还不绑起来。”

张副官这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把人给绑了。

张启山从齐铁嘴身上翻下了，面不红气不喘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挑开齐铁嘴绑手的手绢，等看清伤口，张副官就倒吸了口冷气，就连张启山脸色也有些难看。

“八爷这是什么时候伤的？”手绢显然是齐铁嘴自己绑的，那伤口不过柳叶状的一条细牙，只不过此时已呈紫黑色，青筋凸起看着有些恶心。

张启山在那伤口上划了个十字，放出些黑血：“冲撞了煞气，这谢女坡风水早些年就变了，阴煞之气盘踞山中，这附近的草木都沾染不得。”

张副官担心了起来：“那八爷要不要紧？”

张启山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有我在。”

有这一句话，总让人莫名的安心，张副官松了口气，就见张启山抬起齐铁嘴的手往嘴里送，忙出声阻止：“佛爷！你这是……”

张启山道：“这样流下去，也不知浪费多少时间。”

说完，他倾身唇贴上伤处，把毒血吸了出来，再吐掉，如此重复了几回，好容易血透出些红色来。然而才老实没一会的齐铁嘴突然一个鱼打挺，一头撞在张启山头上。

“咚”一声，听着声音就觉得疼。

张启山没防着他这一手，“咕咚”一声，嘴里的那口毒血吞了下去。

“……”

“……”

齐铁嘴倒是非常得时宜，也不等张启山发大火，这一撞，把自己撞晕了过去。张启山面无表情的看着齐铁嘴，嘴角抽了一抽，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先回去。”

张副官吓得脸都白了：“这毒血……”

张启山冷笑一声：“到了山下那个破庙，你把我和他关一起，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发起疯来，谁制得住谁！”

张副官抖了抖，还没得那毒血妙用的佛爷就已经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若发起疯来，这齐八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把张大佛爷脱下了水，齐铁嘴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路，甚至还打起了呼，张副官每次路过临空窄道时，总有冲动想把人扔下去。

等他们下了山，已是暮色四合，百鸟归林。

山脚有一处山神庙，倒也没有多破，只是世道乱了，附近的百姓自己都食不果腹，自然没闲心来供奉山神，久而久之四处落灰，荒草丛生，就显得破旧了。

张副官把齐铁嘴扔在庙里的稻草堆上，走到张启山身边：“佛爷，您真要……”

张启山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的扣子：“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

张副官仍然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朝外头走去。

“别走远，那帮人还在附近，这个时候能避则避。”张启山等张副官走出了门，才开口提醒。

“是，佛爷。”

这阴煞之气，入夜后更为凶狠，若熬过此夜，也就没事了。张启山把外衫脱下扔在了几案上，提步走到齐铁嘴身边，他微侧过头，解开衬衫的扣子，拿着脚踢了踢齐铁嘴：“老八！起来！”

齐铁嘴被踢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人还不大清醒，看东西也还模糊不清，只见一道影子忽就朝他扑了过来，顿时吓醒了。

“嗷！”齐铁嘴凄厉地嚎了一嗓子。

他被张启山咬了一口，还是咬在了脸上，他本就细皮嫩肉，这一口的力道还不轻，他疼得眼泪哗就下来了。

张启山只觉得这齐铁嘴皮肉养得不错，口感上佳，这齐八爷在提督府上白吃白喝的那些好东西果然是没有白费的，这一口下去，白天的火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佛爷！你这是干嘛呢！”齐铁嘴捂着脸，往后退了退。

张启山抹去嘴角沾上的血：“给你点教训而已。”

齐铁嘴委屈地瞪大了眼睛：“我又怎么了我！”

“怎么？都不记得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了？”张启山坐在齐铁嘴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齐铁嘴有些心虚，目光游移了起来：“佛……佛爷……”

“你是当我第一次遇到撞邪的？”张启山又逼近了一点，“老八啊老八，你卖的一手好疯，不随二爷唱戏去真是可惜了。”

齐铁嘴顿时急了：“佛爷，这次真冤枉我了，那些事我虽然记得，但当时可完全控制不住，就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张启山只是皱了皱眉头：“你只要还记得那就不妨碍我们算一算账。”

齐铁嘴讪笑了起来，露出讨好的嘴脸：“佛……”

他才刚开口，话就被吓回了肚子里，只见张启山突然抬了手，摸了摸他的脸。若只是寻常的逗弄，倒也不至于把他吓着，然而这近乎缠绵的动作显然是过界了。

就连张启山自个儿也吃了一惊，这显然不是他自己想去做的动作，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抓住这不受控制的手拖了回来。

齐铁嘴倒是松了口气，指着他那手道：“你瞧你瞧，我没诓你吧！”

张启山啧了一声：“八爷，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待会我也控制不住了，你可得跑得快点。”

齐铁嘴嘴巴张了张，这才生出些危机感来，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转身就跑，但跑是没跑成，被张启山抓住了脚踝，摔了个大马趴。

这一摔，摔在稻草上头，倒也不疼，但让齐铁嘴毛骨悚然地是那只抓住他脚踝的手，竟然沿着他的小腿爬了上来，紧接着他就觉得身上一重，张启山又压在了他身上。

齐铁嘴挥了挥手脚，但趴着的姿势让他发挥的空间有限，就像被压住了壳的乌龟，所以的挣扎都是白费，只得小声的求饶：“佛爷，佛爷，我知道错了，您别逗我了成不成，快下去！要是被张副官看到，多有损您形象啊。”

张启山没有回答他，只是凑到他耳边闻了闻，呼出的热气正吹进他耳窝，他痒地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诡异的情形？齐铁嘴动也不敢动，但张启山额前的碎发一直在他脖颈后扫来戳去，那是他痒痒肉，他被逗的一缩一缩，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才笑出声，就又嚎了一嗓子，张启山咬住了他后颈肉，齐铁嘴又哭又笑的表情很滑稽，完全不知道张启山是怎么了。

他白日撞邪的时候，只觉得异常的烦躁，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攻击一切可以攻击到的东西，然而张启山这个情形和他又有些不同。

张启山咬了他一口，叼着那块痒痒肉不放，下身却是莽莽撞撞地蹭着他屁股，齐铁嘴被蹭得头皮发麻，没一会就觉得有东西顶住了他，他也是个男人，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脸色顿时青红交加。

莫非是佛爷平日不近女色，禁欲久了，故而控制不住的时候就露出一些端倪来？

若还能活着回长沙，一定要嘱咐张副官，给佛爷物色几个姑娘才行！啊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胡思乱想这些，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佛爷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