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

原耽或霹雳同人(日月,意绮)/老九门一八
笔名:青痕

【佛八】算尽第六章:过招

六、过招

 

倒也不用齐铁嘴去盯着,那几个日本人第二天就自己找上了门。

齐铁嘴的香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在他盘口上买了宝贝的,都可以到他的算命摊上算上一卦,一张铁嘴过春秋,一路神算求天命,齐家奇门八算的名声在外,这小香堂这些年生意一直红火。

他有张大佛爷护着,谁也不敢来找他晦气,齐铁嘴算是下三门里头过得最安逸的一个。

第二天下着雨,天阴沉地厉害,这么大的雨,本就少人出门,香堂生意自然就惨淡了些。伙计抱着个香炉,正在打瞌睡。

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一个小胡子瞧见了伙计,就叫了一声。那伙计似睡非睡乍然听到有人叫他,猛地跳了起来,抓紧手里的抹布装出勤快干活的样子。

小胡子笑了一声:“伙计,你们当家齐八爷可在?”

伙计见是客人,就松了口气,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后堂,他这纯属下意识的举动,但也暴露了齐铁嘴所在的位置,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一丝了然。

“我家八爷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你们几位是外乡人?难道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伙计把抹布甩上肩,目光看了一眼柜子上的货。

小胡子也是个机灵人,就走到货柜前挑了一把古剑,伙计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这几个人往后堂走去。

小胡子凑到为首的女人面前:“已经妥了。”

女人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很好。”

她一开口,那伙计就停了下来,叫道:“坏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是日本人?这东西不卖了!快走快走!”

小胡子闻言,顿时火气上来了:“你!”

女人伸手拦住小胡子,笑道:“生意人,开门就是做生意的,最讲究信用,怎么能随便出尔反尔?”

伙计也有些怕这些人冲动,把这店铺砸了,只好解释道:“我们八爷有三不算的原则,外国人不能算!这……这真不是我们不想做生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女人松了口气,“我们也可以不算,只是想找八爷聊一聊,交个朋友。”

伙计也不傻,顿时知晓这几个人就是冲着八爷来的,他往后退了一步,一面在盘算着怎么传信让八爷避一避,一面又在想怎么周旋,拖一拖这几个人。

结果齐铁嘴自己从里头走了出来,他倒是没料到外头这么多人堵着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都围在这。”

伙计挤鼻子瞪眼睛地给齐铁嘴使眼色,齐铁嘴最善察言观色,心里雪亮,但这几个人是张启山要他盯着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也省得他去跑一趟。

“既然有客人,你怎么还不去泡茶?这点眼力界都没有,怎么当的差事,快去!”齐铁嘴把伙计赶去了后堂,自己上前一步,抱拳行了一礼,“几位怎么称呼啊?”

这齐铁嘴脸上顶着一圈牙印,看着又是个文弱书生,实在不像是名声赫赫的九门中人,小胡子几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

“齐八爷。”女人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久闻齐八爷奇门八算的大名,今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铁嘴打断了:“行了行了,这些虚的我听得多了,你还是直说来意吧。”

那女人被打断了话,也不生气,勾着嘴角浅笑,只是此人眉高眼低,看着便不好相与,眉心多煞气,是个狠角色,齐铁嘴既精通奇门八算,看面相的本事自然不差,对付这种人,一味的迎合反而坏事,给个棒子再给颗糖,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是田中良子,这次冒昧拜访,是想请八爷帮忙看一样东西。”田中良子笑了笑,她腰背挺得笔直,脚微分成八字,这纯属是下意识的举动,齐铁嘴嘴角的笑淡了一点。

齐铁嘴故作为难:“据我所知,田中小姐是去拜访过二爷的,如果连二爷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是个算命的,怕就更难办了。”

田中良子道:“八爷消息果然灵通,既然知道我们去拜访过二爷,那就更应该知道二爷并未出面才是。”

齐铁嘴露出惊讶的表情:“二爷没有出面?这……”

他的表情太过夸张,分明没有想掩饰自己装糊涂的行径,田中想着,这样绕圈子,无非是想提高筹码,好狮子大开口,但没有明话拒绝,就说明了有戏:“不错,二爷太过儿女情长,不免就英雄气短了,八爷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像二爷那样。”

齐铁嘴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此言差矣,二爷有个貌美如花俏娇妻,我齐铁嘴可是羡慕死了,可惜我福薄,至今没遇上一个看对眼的。”

小胡子听到此处有些不耐,这齐铁嘴分明是在兜圈子,正要发作,田中侧过头冷冷瞪了他一眼,又把他逼了回去。

田中取过一个木盒,递到齐铁嘴面前:“我无意中得此物,若八爷能出手相助,这便是报酬。”

齐铁嘴心里有些发笑,这几个小日本倒是有意思,可等他再想逗一逗这几人时,田中在他面前打开了盒子,他看到里头的东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是一个金丝楠木制的木盒,雕刻了龙凤呈祥的图样,不看盒子里头的东西,光是这木盒就已价值不菲,但齐铁嘴毕竟是行家,一眼就瞧出这木盒是地下的东西,故而方才他才有些发笑,这几个日本人在他面前出货,实在是班门弄斧。

可盒子里头的东西却非同寻常。

那是一个镯子,颜色有些似银,却透出一丝玉色来,没有精致的图案,寻常人看了一眼就不会看第二眼。但齐铁嘴看到这东西,脸色就变了。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张启山手上戴着的那个,这镯子极妙,色似银而非银,是玉而无玉色,最妙的是,敲上一下,得两声回响,故而得名一环二响,是世间极难得的宝贝,张启山很是喜爱,故而常年戴着。

张启山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这几个日本人手中?莫非……

田中良子见齐铁嘴铁青的脸色,学着方才齐铁嘴慢悠悠的语气道:“这镯子名一环二响,八爷你听。”

她拿起镯子,屈指敲了敲,清脆的余生回响两声。

齐铁嘴冷了眉目:“田中小姐,你……”

不等他说完,田中良子把镯子放了回去:“八爷误会了,这一只并非张大佛爷手上的那只,这一环二响,本就是一对的,其中一只多年前被张大佛爷得到了,这一只……可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的。”

齐铁嘴愣了愣,忙伸手取出那镯子细看,果然不是佛爷手上那一个,佛爷手上常年戴着,玉色要浓些,磨得发亮,这一只色泽要暗不少,显然不见天日已久。

田中良子以此物为报酬,齐铁嘴便不好拒绝了,面露犹豫之色,田中继续道:“此物最妙之处并非他一环二响,而是这是一对有情镯。”

齐铁嘴勉强笑了笑,作出洗耳恭听的表情:“哦?”

田中道:“这一环二响,第一响是其本身,第二响……却是来自另外一个镯子,八爷你敲一下,镯子的另一个主人无论天涯海角,也都会随之一响,可不就是有情镯?”

齐铁嘴这才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这么说,我是一定要帮上这个忙了,得了这宝贝,日后佛爷大婚,我可就不愁送不出贺礼了。”

田中良子爽朗一笑:“还是八爷干脆!”

齐铁嘴让了半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外头没个说话的地,几位里头请。”

那小胡子两人倒是非常识趣,一前一后守着两门,警惕地把风,算命摊前只有齐铁嘴和田中良子两人,足以见其谨慎小心之处。

田中良子把一张地图摊在齐铁嘴面前,齐贴着眼瞳猛地一缩,他一眼就看出这幅地图就是当日张启山手里的那一张,但不同之处就是这张地图要详细许多,机关布局,墓室所在等等都有标注。

“这地图……田中小姐是想知道些什么?”齐铁嘴抬起头,面上又是那憨厚到有几分傻气的笑,“这注解已经很详细了。”

“可是这墓地的位置,却没有记载。”田中良子叹了口气,“我是想让齐八爷找一样东西的。”

齐铁嘴干笑了几声:“你不会是想让我找到这个墓,然后去取什么东西吧?”

田中摇了摇头:“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八爷,我们只是想找一本笔记,一本叫《长沙志》的笔记,只要找到这个笔记,其他的我们自然有能力解决。”

齐铁嘴心里一跳,这本《长沙志》九门的当家人手一份,在九门并不稀罕,但对外头那些散的土夫子而已,却是极为珍贵,但此物是祖先心血,祖训在先,此物不可外泄。

田中良子极擅洞察人心,怎不知齐铁嘴脸上难色为何,可生的一条巧言善辩的舌头:“我知八爷为难之处,故而八爷只要告之此墓在何处即可。”

齐铁嘴这才松了口气:“这倒好办,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田中站起身,躬身点头:“有劳八爷。”

齐铁嘴转身入了内屋,上了楼。等脚步声远了,田中这才抬起头来,这时小胡子凑了过来:“看样子,鱼儿要上钩了。”

田中良子含笑点头:“不枉我们费这么多心思,九门的人都是难缠的老狐狸。”

不一会,齐铁嘴就下楼了,他神色有些焦虑,但强行压了压,笑脸迎人:“久等了,已查清楚了,说来也巧,此墓就在附近。“

田中良子喜出望外:“哦?还请八爷明示。”

齐铁嘴道:“正是城外宝珠峰,谢女坡。”

 

田中良子一行人走后,齐铁嘴脸色就沉了下来,暗自骂道:这群扮猪吃老虎的小日本!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手负于背,在香堂里来回踱步,目光扫了一眼那金丝楠木盒,又摇了摇头,他掐指一算,卦象却是凶吉各半,但直觉告诉他张启山此去凶多吉少,他推演天时,不得结果,顿时心乱如麻。

这几个人日本人果然目标是在谢女坡,所幸他记性还不错,方才那地图的机关布局都记得清楚,仿一张也不是难事,可坏就坏在佛爷已经出发,他画出地图也于事无补。

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按佛爷安排的,去找张副官说一声?

齐铁嘴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长沙九门明明他该是最清闲的那个,怎操着许多心?越发觉得张大佛爷的人情欠不得。

他头一抬,拉扯到后颈的伤口,嘶了一声,疼得吸了口冷气,当日山神庙中种种浮现脑海中,突然跳出“人情肉偿”四个字,免不得老脸一红,暗自唾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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