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

【佛八】哨向之契合（中上）

前排提醒：此文是哨向文，不喜慎入

前文地址：契合（上）

此文收录在《算尽》特别篇里，之前点梗文，必须HE，欢迎食用。

二、暴走

“把人给我找出来。”张启山把那条乡村气息十足的大花毯子扔到了桌上。

张副官露出为难的表情，这种毯子满大街都是，十户里头有八户都能搜出来一条。但一想到这个毯子的主人是一位能够和佛爷契合的向导，他就觉得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该把人找出来，只不过……用什么法子？

张启山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林子：“去把九爷请来。”

张副官眼睛一亮，这种事找九爷帮忙的确是再合适不过。

解九来得很快，与其说是来帮忙的，还不如说他是来看热闹的。张启山的信息素太过霸道，从不留余地，以至于同为哨兵的他们，每次相处到最后都会不欢而散。如果张启山有一个向导在身边，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向导，能驯服张启山这样的哨兵？这的确是让人好奇的一件事情。

“哨兵与向导之间的吸引说直白一点就是本能之间的吸引。”解九有些稀奇地绕着张启山走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道，“果然被安抚过的野兽温顺了许多啊。”

张启山脸色不大好，任谁清醒过来发现全身就裹了一条大花毯子啥都没穿被扔在树林里头，大概都开心不起来，虽然一直萦绕在心头那股想杀人的烦躁消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有主意了？”张启山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解九身上吗啡的味道对他来说有些刺鼻。

解九揶揄道：“这个小向导还真是谨慎，你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味道。也对，如果留下气息，你早就找到了。”

张启山脸色沉了沉。

解九已经感觉到那股霸道的信息素针对他散发了出来，他非常识趣地退了一步：“我已经说过方法了，哨兵与向导之间存在本能的吸引，对你、对他都不例外。我记得佛爷不是第一次失去意识闹失踪了，是不是佛爷的本能带着你去找了那个向导？”

张启山猛地抬起头，眼中锐色一闪而过：“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本能，那么就是双向的。”解九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在渴求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渴求你，特别是你们之间一方出现了结合热。”

张启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对着空气去发情？”

解九干笑了几声：“这是最好的法子，当然也不止是这一个法子，我们可以等佛爷下次神游的时候，派人在后面跟着佛爷。”

张启山沉默了下来，脸色不大好看，但那股信息素倒是收敛了，这让解九松了口气。张启山靠着窗，看着外头冰天雪地的苍白，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的向导要躲着他。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次日一群亡命之徒劫持了向导协会正要送往前线的车辆，躲进了深山之中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上峰颇为震怒，加上张启山欠了向导协会天大的人情，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张启山头上。

齐铁嘴来找张启山喝酒的时候，张启山已经离开多时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眉头皱了起来，他本来想赶在张启山离开之前把这壶酒给他灌下去。酒里有他的信息素，能够让张启山维持几天清醒，却没想张启山是连夜离开的。

他掐指一算，脸色顿时就变了。

大雪封山，举目茫茫一片，唯有星点苍松点缀。

张启山的军队在进山的第三天就失去了消息。

因为怕逼急了这群亡命之徒狗急跳墙强行标记了向导，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张启山只带了一小队人马，他们各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张家哨兵，一个顶十，人少也便于隐藏行踪。

第一天的进展颇为顺利，他们很快发现了那群人的行踪。向导慌乱留下的信息素成了最好的追踪线索。

他们在路上还救下了一个因体弱而被抛弃的低级向导。这个向导本来就是为了凑人数报上去的，连精神体都没有，属于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向导多体弱，这么一个鸡肋拖了后腿，自然是第一个被舍弃的。

向导哭哭啼啼，张副官安慰了许久，他才开口提供了一些线索。

张启山按捺着莫名的火气，他知道这是正常反应，他离自己的向导太远了，哨兵保护向导的本能在和他抗议。这种抗议是好事，至少让他肯定了那位向导在长沙的时候离他并不远。

回去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他们应该结合过，但至少不是精神结合。

他试过几次感官共享，但链接那头并没有任何回应，那么他们是肉体结合？肉体的结合并不是万无一失，时间的推移会让这种结合链接越来越薄弱，他对此毫无印象，但也不奇怪，那位向导有可能暗示了他。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在瞬间所以哨兵的五感都受到了冲击。

未结合的哨兵为了能最大可能得到向导的精神疏导，对向导的精神触梢都不会排斥，甚至可以说毫无防备。当那一种尖锐而绝望的精神攻击铺天盖地而来，哨兵的大脑瞬间受到入侵，眼前出现各种幻觉。

那个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向导突然就跑出了人群，张启山意识到他们进了敌人的陷阱。他听说现在有一种设备，可以将向导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放大数倍，但没想到效果会这样惊人。能躲过他的五感感知，说明人至少在一公里之外，能隔着么远同时攻击这么多哨兵，可见一般。

张启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不像其他哨兵那样被控制住，但也受到了那种绝望的情绪感染，头脑也开始昏沉起来。他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他警觉地往后仰去，躲过了张副官的攻击。

“张副官！”张启山喝了一声。

张副官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张启山，用一种非常怪异而别扭的姿势走了过来。

张启山心一沉，知道自己的部下都中了对方向导的暗示，而他们身边却一个向导也没有。张启山果断做出了选择，他以最快速度封了前后路口，把哨兵困在里头，自己独自一人朝着精神力发出的方向奔去。

擒贼先擒王，必须先把这个向导找出来！

齐铁嘴骑着他的小毛驴慢吞吞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午时。

那只毛驴颇为几分骨气，过了个山口，就死活不肯再上山了。齐铁嘴无奈地教训了它一顿，可惜毛驴软硬不吃，连胡萝卜的诱惑都不起作用了，他只好自个儿爬了上去。

向导的体力自然不能和哨兵相提并论，齐铁嘴走到半路就吃不消了，但他却不能停下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哨兵在呼唤他。

穷奇的吼声在他脑海里回荡，说明张启山已经不能或者失去了对他求救的力气，只能让精神体代劳，而就是这上古凶兽的声音也已经虚弱到不行了。

齐铁嘴莫名的心慌，张启山从未有过这种状态，他带了三支药水，这已经是他所能弄到的全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忍住注射药物用精神力去搜索的冲动。

满目都是雪，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把所有痕迹都掩埋了。齐铁嘴茫然四顾，有一种天地苍茫，人太渺小的感慨。

“八爷？”张副官跌跌撞撞地跑下山，看到齐铁嘴的时候极度意外。

齐铁嘴看了大半天的雪，总算见到了熟人，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张副官此刻的表情却格外恐慌，他有些纳闷：“你这是怎么了？”

张副官也顾不得想齐铁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撒腿狂奔过来，拉住齐铁嘴的手就开始跑。后面跟上来的哨兵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跌跌撞撞往山下跑。

齐铁嘴被拉了一个踉跄，风雪呼啸，他不得不扯着嗓门喊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啊，佛爷呢！”

张副官眼中闪过惧怕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他边跑边说：“快跑！佛爷暴走了！” 

仿佛在验证张副官说的话，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齐铁嘴回头一看，就见几棵大树轰然倒下，惹得积雪纷飞。而飞雪之后，一个黑影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朝他们飞奔而来。

“我靠！”齐铁嘴亲眼看到腰粗的树挡了张启山的路而被连根拔起，忍不住爆了粗口。

所有哨兵都察觉到了那股暴走的霸道信息素，生存的本能要他们离张启山远一点再远一点，齐铁嘴也不用张副官拉着，自发地狂奔起来。

暴走的哨兵有着怎样可怕的破坏力齐铁嘴非常清楚，一旦被抓到，简直是必死无疑啊。张启山突然暴走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但张启山是首席哨兵，他们这些次席哨兵压根不可能逃脱，更何况齐铁嘴是个向导。

没跑多久，齐铁嘴就觉得喘不上气了，肺部灼烧一样疼了起来，冰冷的空气又将这股灼热冻结，他总算知道了冰火两重天是什么感觉。

“啊！”一声惨叫，跑在最后的哨兵已经被张启山追上，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一片。齐铁嘴被那惨叫吓了一跳，脚绊到雪下头的石头摔了一跤，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