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

原耽或霹雳同人(日月,意绮)/老九门一八
笔名:青痕

【佛八】算尽第二章:枪声

  • 枪声

 

山间本就比外界凉爽些,虽已过立夏,仍不觉暑气,此处尤为甚,山风那一吹,饶是齐铁嘴这样正值壮年的小伙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拐过一道山坳子,迎面就是一股带着湿气的风,张启山停下了脚步,等着齐铁嘴跟上了才道:“你方才说此处原本是个风水宝地?”

齐铁嘴好不容易走出来的一点汗,又吹了这风,打了个哆嗦:“怎么佛爷也对风水感兴趣了?”

张启山也不和他废话,拎着齐铁嘴的领子溜到了前头:“你看。”

那山路本就狭窄,张启山这贸然的动作让齐铁嘴吓得不轻,低声埋怨了几句,可等到了前头,视线一下子就开阔了。这已出了山坳,就见一片青幽幽的湖水,这日头当空,寻常湖面都是波光粼粼,把那日头搅碎在湖水中,似漫天星子,煞是好看,可这湖水却是暗沉沉的,像是吞噬了光。

齐铁嘴看出些苗头,掏出了罗盘。

张副官四下看了看:“方才说没有水可惜了,现在有了水,八爷的表情怎么更糟糕了?”

张启山看了张副官一眼,张副官顿时禁了声。

齐铁嘴背对着他们,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听到张副官的话,就回头苦着一张脸:“我说的水是活水!这一湖死水顶什么用!而且你看,这湖的形状,像不像个珠子?湖形似珠,山似游龙,可不就是游龙戏珠?山间本就阴气重,这聚阴煞之气于湖水之中,又偏生是一潭死水。”

张启山倒是听懂了:“这么说,风水宝地就变成了一处凶地?”

齐铁嘴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你看那河道,可见原先此处是有水的,后来干涸了,就有人想了这人造湖的法子,先几十年的确有用,可等这阴气聚集到一定程度,风水就变了。”

张启山走到齐铁嘴身边,低头看了那罗盘:“那么,墓中已生变故?”

齐铁嘴难得见到张启山听进去了他的话,脸上就笑开了,他有心卖弄肚子里那三两墨水,显得格外殷勤:“也不一定,若墓室完好,无人祭拜,倒相安无事,怕就怕有人心存歹念,以活物祭拜,那就大不妙了。”

张启山眉头皱了起来。

张副官倒是不以为然:“这深山老林的,谁没事到这来祭拜,何况那处隐秘,寻常人怕是找不到路。”

齐铁嘴啧啧了几声,一副‘你很没见识’的表情看着张副官:“那可不一定,这世道乱,谁知道哪个人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若身后再跟几个追兵,闹不好出个人命案子,那可不就……”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声,林中鸟雀被惊飞,齐铁嘴被枪声吓得打了个寒噤,本能地捂住了嘴,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安地看向张启山。

张副官脸色一变:“真是个乌鸦嘴!”

说着掏出枪,朝前先去打探情况,张启山似笑非笑地看着齐铁嘴:“看来待会下去,我还要管好你的嘴了。”

齐铁嘴也觉得晦气:“真是邪了门。”

张启山拉着齐铁嘴朝枪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这地没有路,都是齐腰的杂草,多长着倒刺,刺人得很,好在齐铁嘴穿着长衫,除了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别处都没碰着,更别提一身笔挺军装还带着皮手套的张启山了。

那伤口不痛不痒,齐铁嘴本人也毫无察觉,鲜血顺着叶脉滚动,滴落下来,最后的颜色顿时化作一团墨色,消失在枯草里头。

张副官猫着腰躲在草堆后头,他们都是打仗的好手,隐藏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张启山蹲着张副官身边,低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张副官脸色有些难看:“一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三个已经死了。另外四个,我觉得不像中国人。”

“可是我们刚才只听到一声枪响,难道一枪杀了三个人?”齐铁嘴眯着眼在草堆后探头探脑。

张副官道:“另外两个是被人割断了喉咙,第三个挣脱了绳子逃跑,结果被人发现,开枪打死了,你看那三个人倒下的位置就知道了。”

齐铁嘴竖起拇指:“不愧是佛爷手下的第一大将,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这么多事情,了不起,了不起!”

张副官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再搭理齐铁嘴。

张启山一直没说话,直到那四个人把三具尸体摆好位置,才推了推齐铁嘴:“你觉不觉得,这几个人有些眼熟?”

齐铁嘴凑到张启山面前,压低了声音:“佛爷,你没发现这几个是日本人?就经常在我摊子附近转悠的那几个?”

这么一点拨,张启山总算想起了这一回事。

也是前段日子的事情,长沙九门除了他张大佛爷的府邸,其他八门先后有日本人拜访,其他几位都好说,拖家带口的,大门就在那,但齐八爷孤家寡人一个,又是个闲不住的主,提着他的幢幡游走街头巷尾给人算命,找起来自然没那么容易。

若不是齐铁嘴喜欢凑热闹,赶着庙会去老城庙摆了个算命摊子,这些人还真找不着他。不过运气不好,张大佛爷看齐八爷看得紧,这些人前脚刚找到齐八爷,后脚张副官就把人带去了九门提督府了。

“可惜了。”齐铁嘴摇了摇头,“你要是晚些来,我可不就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了?”

张启山回过头,他们两离得本就近,这一回头,两人大眼瞪小眼,鼻息相依,齐铁嘴生出几分尴尬来,正要退开些,就听张启山沉声喝道:“别动!”

齐铁嘴听到张启山这语气,本能地绷紧了身子,两人多年交情,默契非常,他知晓身后有异,不自觉往前倾了倾,鼻尖撞上了鼻尖,惹得佛爷一声闷哼。

齐铁嘴动也不敢动,只得小声道:“怎么了?”

张启山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伸手把齐铁嘴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齐铁嘴只听耳边一阵匕首带起的风声,然后有东西落在了地上,他忙回头一看,原是一条两指粗的银环蛇。

这蛇毒性极强,若被咬上一口,不用多时,准就去西方见如来了。

齐铁嘴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佛爷好眼力。”

等那四个日本人离开,张副官率先蹿了出去,张启山拉着齐铁嘴的手跟上。

这地离谢女坡就隔了一座山头,很难说日本人就是冲着谢女坡来的,张启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四个日本人是带着“牲口”来祭拜的,这横死的三人看穿着该是这附近的平头百姓。

“好干净利落的身手。”张副官查看了尸体脖颈上的刀伤,“一刀割断了喉咙和气管。”

齐铁嘴怕见这些血腥场面,躲得远远的。

张启山抬头看了山势道:“按照方才河道走势,这里才是谢女坡真的入口。”

齐铁嘴一听,这才懊恼地拍了拍大腿,张大佛爷的风水造诣极高,是远在他之上的,方才他有意卖弄,张启山分明是在看他笑话。

张启山怎会不知他想什么,眼中笑意更深了些:“我去寻入口,你们在这等等。”

齐铁嘴忙出声叫住了他:“你别去了。”

张启山回头看他:“怎么了?”

齐铁嘴虽面子上还下不来,但也不会妨碍正事:“你当那几个日本人真是来祭拜亡灵的?他们肯定是去请示后援了,你我若是先一步进去,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说不定还落得前后夹击的地步,还不如等一等。”

张启山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倒不是担心真如齐铁嘴所说那样被动,他只是更想知道这些日本人是打的什么算盘,最怕是这些日本人还不死心,想找个隐蔽之所做秘密实验。

这长沙是他的地界,决不允许日本人在这里搞乱子。

三人又退回草堆后面,张副官闭目养神,张启山靠在树干上仰头看天,就齐铁嘴闲不住,又溜到张启山身边,撞了撞张启山肩膀:“佛爷,都到这了,总该告诉我,是这要拿什么宝贝了吧?”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就你多事。”

齐铁嘴干脆靠在张启山身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赖了下来:“佛爷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带我来肯定知道我会问的。”

张启山被他的话逗得一笑:“你就不怕知道太多,惹来杀生之祸?”

“一张铁嘴过春秋,一路神算求天命。”齐铁嘴拖着长调子念了这一句,“天下事,谁有我知道得多?”

张启山一愣,点了点头:“奇门八算,说不过你。”

齐铁嘴得意了起来,笑吟吟地凑到张启山耳根前,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张启山道:“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我手下的一个兵无意中得了日本特务的计划书,打算送到我手上,但半路上被人盯上了,他在我张家这一辈中有些本事,平日又习了看风水,故而一路逃进了谢女坡,借了墓中机关藏好东西,我们此次就是来取这东西。”

齐铁嘴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兵应该不在人世了。”

张副官没好气道:“废话,若他还在,也用不着佛爷亲自出马。”

说到这,张启山的表情有些难看了:“他死的很古怪。”

能让张大佛爷用古怪来形容的,那定然是非常古怪了,齐铁嘴正要问如何个怪法,就听张副官道:“噤声,有人来了。”

三人凑到前头,透过缝隙看了过去,果然是那几个日本人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洋人。

“裘德考,又是这个人。”齐铁嘴不大看得上这个洋鬼子。

他们担心被人发现,隔得有点远,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三个日本人拿了家伙开始挖盗洞,这日头正中,的确最适合动地下的东西。

“入口就在附近,他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张副官有些不解。

没有人回答他,就连一向多话的齐铁嘴也安静了下来。

没多久,齐铁嘴觉得手上有些发痒,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次发现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他没在意,拿了手绢随手包了起来。

烈日当头,就连张副官也汗湿了背,齐铁嘴反而觉得有些冷,抬手抹了抹额头,只觉一片滚烫,莫不是中暑了?他暗骂一声真没用,这还没下去呢,就开始拖后腿了。

“八爷,你还好吗?脸色有些难看啊。”张副官瞧了齐铁嘴一眼,被他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张启山抬手摸了摸齐铁嘴的额头,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这保护好八爷,我去一趟。”

张副官有些犹豫:“就佛爷一个人去?”

张启山勾唇一笑:“只是去取东西,不会正面对上,就算正面遇到了,他们也未必是我对手。”

张启山的身手,张副官自然很有信心,齐铁嘴情况的确称不上好,目前也只能这样分工了,说完,张启山一矮身,蹿了出去。

齐铁嘴起先还算清醒,等张启山一离开,他就迷瞪了起来,头一沉倒了下去。

这把张副官吓了一跳,忙接了住:“八爷?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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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则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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